王家路是好友杨进介绍给我认识的,(杨进可是大牛人呀,点击文末链接进入我对他的采访《亦法亦商 奇人杨进》)。初见郡主,王家路表现得有些过于“癫狂”,我还纳闷杨进怎么介绍这么个人给我认识。
我还跟同样在德国留学多年并且在多家世界500强企业大中华区当过高管的张曦女士求证过,王家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张曦说,王家路是一个看上去不靠谱,但其实特靠谱的人。这样矛盾的集合让我产生了好奇。我还观察到,王家路的团队中有很多都是他的学生,他的团队成员甚至包括司机和秘书也已经跟随他二十多年,倘若没有极强的个人魅力,怕是很难被这么多人信任、跟随。
或许天才生来就容易被人误解,我对王家路的印象也开始发生转变。在此之前,郡主的客厅都是以访谈法总为主,来过两个律师也还是外所的,如果想一睹中国大PAR的风采,我觉得王家路是特别好的人选,于是就对他发出了邀请。
当看到他简历之后,我简直惊呆了!多次被钱伯斯评为“争议解决:仲裁领域的业界贤达”,其代表案例横跨九大业务维度,每个项目都够别人拿出去吹很久的牛。天啊,这还是我印象里那个不靠谱的王家路吗?满满五页简历,似乎也只是揭开了他传奇人生的冰山一角。
我说当公务员跟你之前学艺术有什么关系?
王家路说:“没关系啊,我之前做了很多互相没关系的事情。”
没关系怎么做,还能做出成绩,这让我更迷惑了。
他说:“不会就学嘛,别人可能做了一辈子没做出名堂的事,我做个三两年就能做到很好,聪明。”
说完我俩一阵大笑,果然王家路还是控制不了要自夸一下。
做了几年公务员之后,王家路选择了去德国留学,提到出国的契机,王家路说没有任何原因,就是突然有一天想出去了,于是就辞掉了公务员稳定的工作来了场所走就走的留学旅行。当时街上都在放齐秦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那究竟有多精彩,又无奈在哪里,我得自己去看看。
最后证明齐秦没有说错,精彩和无奈王家路都经历了,但这些都是后话。
我问他当时为什么选德国而不是其他国家,王家路的回答足够直接:“因为我去不了美国,我的成绩不够好,没有奖学金。而德国上大学不需要钱,还允许学生假期打工,前提是你要会德语,所以我就花了一些时间学德语。”
对于王家路我有太多疑问,他这样一个有趣的人,德国又是号称严谨到有些无聊的国家,显得很矛盾。
王家路说:“德国少有艺术家,但出哲学家。没有流行音乐,但有交响乐。他们的一切都按照规章制度进行,有条理有逻辑。我是一个想象力极其丰富甚至是不着边际的人,到德国正好给我“归拢”一下。”
我说这不是“归拢”,这是纠偏。说完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德国八年,王家路边学习边打工就这样过来了。学习的结果从王家路现在的样子里我能模糊看到,所以我更想听听他在德国打工的故事。
刚开始王家路在德国是学经济的,但德国的所有专业法律又都是必修课。由于早前在国内学过法律,而且也通过了律师资格考试,所以他先把法律课程全部考过了,后来就转修法律专业。说到这里王家路又发挥起了自己的“不着调”,他说:“别人考法律几次过不了,我一次就能过。所以我发现对别人而言很难的东西,我学起来特别容易。当然学法律还是很苦的,要读特别多书,我是打工的时候想读书,读书的时候想打工,哈哈哈哈。”
可能是游子思乡,也可能是打工赚到了钱,每年王家路都要回国一趟,在往返德国与国内的过程中,王家路敏锐的察觉到国内高速发展所带来的机会。于是,1996年王家路决定回国,成为一名中国律师。
这个决定是值得铭记的,在德国学法律最后回到中国做律师的,王家路是第一个。
有次王家路在北大法学院读书的儿子问他:“老爸,你做过反不正当竞争的案子吗?”他说没做过。儿子又说“今天课堂上老师给同学们讲了一个案例,这个案子是你代理的。”
从儿子手中接过北大法学院的教材,在上面看到了自己代理人的大名。
这起案件说起来简单,但想打赢却很难,因为没有明确的法律条文为奇虎360公司胜诉提供支持,即便从交易习惯来说,原告也是有充分依据的。偏偏是这种胜诉渺茫的案例,越能被王家路打出艺术性来。当时王家路创新性使用了经济发展原理作为抗辩依据,一举胜诉,这是以往从未出现过的。
什么?用经济发展原理作为依据在法庭上抗辩而不是依照层层叠叠的法条法规?这也太不寻常了,估计也只有你王家路能用你那不同寻常的脑袋想得出来吧,我脱口而出。
“再给我讲一个案子吧。”
“真的不记得了!”他一脸坦诚地说道。
“既然这样,那就给我讲讲那个业界轰动的巨额赔偿案子吧。”我从来都是有准备的,既然你不说,那我只好点菜了。
法律圈的人估计都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事情了。当时通商所被国外的投资银行提起索赔600亿人民币的那个案子。
王家路说:“在国内花几十万的诉讼费另辟一个战场平息600亿的危机,是值得的。”
这两个案子,前者是被儿子记得,后者是为了生存和荣誉,所以自己印象比较深刻,其他的案子没什么好说的,做完就忘了。你做的好别人自然记得你,你做的不好再说也没有意义。
这点我表示赞同。
王家路说,当仲裁员首先是为了追求一个法律人心中的公平和正义,其次我必须让自己始终保持在法律实务一线,让自己在专业上时刻保持敏感度和判断力。我会一直参与仲裁案子,再忙也要保持一年裁几十个案子,只有永远在一线干活才不会手生。”
由于当仲裁员过程中处理过得案子过多,精彩的案例三天三夜也聊不完,但我觉得从王家路多年以来经手的近千仲裁案件来看,足以证明他作为仲裁员的优秀。
这门课开了多少年呢?“13年了,每年春季学期都有,但是每年都非常火爆供不应求。”小李回答道。
我当然知道挑剔只是表面现象,王家路看似每件耐人寻味的事情背后,其实都有他的智慧。
果不其然,王家路跟我分享了他做老师的心得。
他说为什么要控制人数呢,因为我教的是实务课,一个班40到60个人每个人我都能叫上名字,这样大家都能轮换着被提问到,人少被轮换到的次数就多,这样大家学到的东西就多,而且同学之间的交流也会特别好。
况且这门课的作业多,每五六个学生就配一个助教批改作业,学生太多的话助教也不够用。我有一个助教,大三选的这门课,大四、研一、研二一直做助教,现在在农总行就业后又回来上课,他说每次都能学到不同的东西。
王家路说:“我讲的都是最真实的案例。一般大学教授要讲一个案例,都是经过加工删减的。民商事案件里,无论法官还是仲裁员的舞台都是当事人划定的,他们对案情的分析都有各自的看法,最终他会找一个自己最擅长的分析路径把结论推导出来,等结论公布之后教授才能看到。有时候案件复杂,上课的时间又有限,教授难免再次把案例概念化,然后得出处理该类案件的唯一答案。”
那你律师干得好好的,怎么当起投资人来了呢?我还真挺好奇的。
聊到厚助,王家路的热情被点燃,状态似乎回到了他聊当老师环节时的亢奋。
你说得在理,可是怎么觉得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郡主这一关可不是那么容易过的。
王家路说:“开始做厚助之后,我们这些在法律行业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法师”就相当于案件监理的身份。一些年轻律师专业素质很好,但因为办理疑难复杂的大案子经验没有我们多。我们对这些大案子进行判断和分析之后,具体的再交给团队专业的年轻律师去做,年轻律师也能得到提升。各种案件需要不同专业的律师做业务,我们也可以跟其他团队的律师合作,实现共赢。我们团队再能干,能做的具体案子也是有限的。通过厚助的模式,就可以通过监理的方式管理更多的案子,服务更多的客户,同时也会有很好的收益。”